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呢。”箜篌伎许大娘笑道:“嘉嘉,苟富贵,无相忘哦。”花郎促狭,插话道:“二姊肖鸡,我肖犬,嘉嘉富贵了,我们自能跟着她飞升。大娘你肖猪,怕是想飞也飞不起来呢。”兼讽刺许大娘体肥。许大娘便拧他的脸,亦不忘嘲讽,“到底是给皇子吹过箫的,嘴巴就是毒利。”琼嘉待他们笑闹毕,才从容道:“不是颐王,是崔郎。”荀夫人问:“海宁公主的驸马崔郎?”琼嘉称是。荀夫人摇头,“嘉嘉你真是!崔郎虽好,奈何公主悍妒。你这样冒失,不怕做百里碧桃第二?”百里碧桃乃海宁公主侍儿,以绝色姿容闻名上京。公主初嫁崔君羡时,常恐自己质陋,不当驸马意,又怕这美婢迷惑了丈夫,一日竟以滚水泼面,毁了她的容颜。碧桃愤而投水自尽。崔君羡为此与公主分居,执意要离婚。今上或示好,或威吓,他皆不顾。直到两年后,虞皇后垂死之际,在病榻上恳求他,他方勉强与公主和好。公主自此收敛了脾气,还给他买了两个美妾,置于府中,以示不妒。崔君羡本是恼她酷虐、草菅人命,此时也懒得同她解释,虽然复合,但自幼以来的情谊却是淡多了。*崔君羡出征五个月,海宁公主姬缨子相思了五个月。好容易盼得他凯旋,却不见他归宅。坐候到月落,才带妆和衣伏案而眠。天明后,女官夏侯氏辗转探得消息,报与公主。缨子气得站起来,又坐下,恨恨道:“我就知道,那妮子迟早会作妖。”又瞪夏侯氏一眼,“我当时要杖毙她,你还拦着。凭什么妖精怎么蹦哒都不是贱,我一出手就是暴虐?!”夏侯氏无话可说,亦有些诧异,“驸马怎么这样?”缨子的怒气已迁到颐王珏身上,“该死的阿珏!他这是故意气我!孃孃若在世,他也敢如此猖狂?!”她跳起来,“备车,我要去颐王宅!”夏侯氏试图阻止她,“公主,今非昔比,对颐王殿下还是客气些吧。”虞皇后逝后,长期受她压制的徐贤妃与虞昭仪得以露头角。有儿子撑腰,她们对海宁等三位嫡出公主也不像过去那样卑顺。徐贤妃之子颐王珏更是被朝野当作准储君看待。今上虽念旧情,对三个嫡女钟爱如昔,海宁等到底不如母亲在时声气壮了。幽兰露三缨子的车驾来至颐王宅。颐王珏的孪生meimei东陵公主姬韶韶也在,闻听通秉,悠悠笑着站起来,叮嘱哥哥,“就当是放炮仗,你不要还口,更不要还手。”姬珏整理衣冠,与她连袂出迎,抱怨道:“你和孃孃总劝我忍耐、忍耐,到底要忍她到何时?”“到你做了大家时。”姬珏沉默了。他从小就生活在一个不公平的世界里。明明他的母亲出身更高贵、品貌更出众,却只能半生屈居虞皇后之下为妃妾;明明他们兄妹更聪敏韶秀,在皇父眼中,却永远比不过那三个又蠢又暴躁的嫡公主。幸而虞皇后无子,给了他出一头地的机会。有朝一日,有朝一日!他心中暗暗发誓,面上却已绽放笑容,“大姊姊。”缨子最恨这对孪生儿的笑容,虚伪,却无破绽,教她除了掀桌之外,没有旁的发泄选择。她蹬蹬上前来,扬手欲打姬珏耳光。“你这jian滑的婢生子,也敢侮弄我!”姬珏一把捉住她的手,硬生生按回她身侧,另一只手才有动作,亦被他制住。“大姊姊,”他温和笑道,“我不是怕痛,是担心挨了姊姊这一巴掌,像上次一样落下伤痕,朝臣又要弹劾姊姊不友悌。”缨子怒甚,恨不得咬他一口,“你替姊夫拉皮条,算是友悌么?”姬珏一副恍然的样子,“原来姊姊是恼我这个!是我的错。下次不敢了。”韶韶笑道:“你轻飘飘一句知错,如何消得姊姊心头气?”姬珏平生最爱收集珊瑚,遂命人搬出新收的一树白珊瑚,将一柄金如意递与缨子,“姊姊请。”缨子挥舞如意,发狠将半人高的珊瑚树敲了个粉碎,吐尽胸中恶气,末了气喘吁吁道:“还有那个贱婢,你也替我处置了,不弄死她,也要教她生不如死!”颐王珏忆及琼嘉舞蹈时的柔媚可爱,心是痒痒的,答应着,“好,我听姊姊的。”幽兰露四博局散,酒阑。琼嘉与花郎爬到荀家后园大槐树上纳凉。明月如盘,银云栉栉,沐浴着九天浩荡之风,眺望上京城中万家灯火,令人有登仙之感。花郎掏出一只琉璃瓶,炫耀道:“殿下赐我的宝贝。你要尝尝?”他口中的殿下,乃是今上第二子褒王燮。此王素好娈童。花郎虽只十五岁,做他的小宠却已二年馀了。琼嘉斜睨一眼,“媚药?”“才不是!”花郎叫道:“此乃贵人们常服用的寒石散,吃多了可以成仙的。”他教琼嘉伸出手,倒了一点点在她掌上,怕她说小气,解释道:“此药性燥烈,多食会暴死。”琼嘉看着他食毕,方也吃了。半晌无感觉,除了口干舌燥。他们上树时,携了一壶阿婆清。各自对着壶嘴饮了几口。荀家苍头在树下唤:“杜娘,你在上头么?颐王宅召你,快些,莫教人久等。”*内官导引,穿过重重廊院,将琼嘉带入一间灯火阑珊的厅堂。一侧坐着几个乐伎,各持丝竹,调弦试音。大家都是教坊同事,点头致意。琼嘉到旁室换了舞衣归来,颐王珏已至,斜倚锦榻上,不冠不带,披发赤足,一副才浴过的模样。琼嘉上前行礼,楚楚地问:“殿下要看什么舞?”姬珏笑道:“当然是‘海棠娇’了。照昨夜的舞来,不许偷懒。”习软舞的女伎,身段纤柔,腰支轻亚,一舒臂,一抬足,如柳条般摇漾,水波般舒缓,动息疏落有韵致,比之花枝乱颤、夭矫空灵的快舞,更宜消夏。琼嘉这支舞,曾得行首的称赞,自以为精熟,转侧间却见颐王摆首,不由得诧异,停下来问:“殿下,我舞得不好?”颐王起身趿履,朝她踱过来,“不好,全无昨夜的风情韵致。”琼嘉未意识到危险,犹在意他关于舞的批评,有些委屈,“我用心了呀。”“是吗?”琼嘉惶惑地看他。他停在她跟前,高大的身影背对灯光,脸色浸在阴影里,带着昏暗暧昧的笑意,居高临下问:“你昨夜是怎样服侍姊夫的?”琼嘉欲后退,被他捉住双肩,如被鹰隼利爪擒住的兔,动弹不得。“也如是服侍我,我便不计较你的怠慢。”幽兰露五拉扯间,她的发髻散了,青丝披垂,花钿委地。足下给迤逦的披帛一绊,头便撞到了楠木柱上。她惊叫一声,晕头转向。颐王拂开她额发一看,笑道:“呀,流血了。”拿出手帕与她擦拭。琼嘉背倚柱子,滑坐下来,无助地抱膝,额间血渍映得脸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