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姊
家姊
再度出现在人彘面前,嵇芾虽清减了许多,精神却很好。 初潮养息期间,元和对她无限疼怜呵护,有求必应。程晏的弟弟阿晟年满八岁,将受宫刑。嵇芾为之求情,元和不仅赦之出宫,还将程晏调到嵇芾身边服侍。 她向人彘保证:“等我获得更多的宠信,便救你出去。” 人彘似乎已失去对自由的渴望,“我倒觉得,做人彘比做人轻松。出去后烦恼必然多,反而不如在这里,唯一的担忧就是你的福祉。阿芾,你自己快乐吗?” 她重重地点头,“快乐呀。目前的状况最是理想,天子很开心,阿仝平安,中宫和宇文家的人也不怪我是祸水。我帮到了阿晟,将来还可以救戚伯伯出去,觉得自己很有用。” 少时,嵇芾到外院检视药圃。她得宠的消息已传遍宫廷,在苏岐的监督下,锄药小奴格外勤谨卖力,将药圃打理得井井有条。她将新搜集到的种子也种下。 元和天子登极,宇文氏成为新的外戚。蔷忆也实现多年梦想,将两个姊姊从魏州接到雒邑,一个封为郑国夫人,一个封为陈国夫人,且直言相告,支持她们与田舍汉老公离婚。 两位国夫人震惊了,连连摆手,“罢,罢,半辈子都过去了。”调教家中的死鬼,着实花费她们了不少力气,好容易弄得有几分可人意儿了,怎可前功尽弃? 当然,她们也关心meimei的婚姻。 “这个嵇才人要不要紧啊?听说,这是陛下第一次如此隆宠一个嫔御。你膝下才只一个阿妥,实则不妥,及早生个皇子为妙,免得教小妖精拔得头筹。” 阿妥坐在嬢嬢膝上,闻听此言,对这两个田舍大姨翻了个白眼。 蔷忆安抚地吻了下女儿的额头,继续给她辫发,“我有阿妥就够了,也庆幸她是个女孩。” 两位国夫人表示异议,“哎,话不是这样讲的——” 蔷忆挥手制止她们,“姊姊们久居乡里,对宫廷不熟悉,如今安富尊荣即可,伤脑筋的事都交给我吧。” 两位国夫人只好闭嘴。 不久,她们听说嵇才人曾是宇文仝的小青梅,被天子横夺,又将小弟视作妨碍家族富贵前程的不稳定因素,向母亲元氏进言:“一般权势男子夺爱,总是一不做二不休。阿仝危矣,家门之祸不远矣。为今之计,顶好是催他速速结婚,好教天子明白,他对嵇才人已经死心了。” 元氏不禁捏捏眉心。 这两个女儿在魏州时,她是日思夜想,而今来了膝下,却被聒噪得受不了。回忆三姊妹幼时,是一样的蕙质兰心,她们变成而今模样,也是拜低嫁所赐。 是以,不忍回撅,只道:“你们去劝阿仝,若他肯听最好了。” 宇文仝听罢,亦只是微笑,“我年纪尚轻,结婚为时过早。何况,为了保自己平安,把一个无辜女子牵涉进来,却无法给她完整的丈夫之爱,也不道德。” 郑国夫人提议,“选一个你钟意的,自然就爱了。” 宇文仝笑着点头,“我正是这样想的,所以更不宜仓促。慢慢地等待,或许能等到。” 陈国夫人道:“听说那嵇才人是稀世美人。你若还巴望一个她那样的,怕是一辈子也等不到了。” 宇文仝道:“那也只能认命了。” 陈国夫人却拍案叫起来,“你不可以打光棍!我们家只有你一个男郎,你不结婚,祖宗岂不是要断祀?” 郑国夫人也跟着着急,“好姻缘没有等来的,你得出门去找。什么诗会,酒会,赏花会,游河,踏青的,凡是小娘子纷纭的场合,你多去逛逛,好逑多的是。” 宇文仝抱住头,哀嚎:“哎,我的好姊姊们,等我从河北回来一定去,好吗?” 此言一出,更是捅了马蜂窝。 “河北都是叛军,兵荒马乱的,你跑去那里做什么?”